说服的艺术———评《联邦党人文集》
曾栋 华南师大网络教育学院办公室

《联邦党人文集》是一部伟大的政治学著作,文集内容最初只是由三位联邦党人发表的一些关于争取民意支持新宪法,成立联邦政府的讨论,后被修订成集,深受人们的青睐。

法国著名的政治思想家托克维尔就曾在其《论美国民主》中叙述,由于要从母国(英国)中争取独立,不断战争下去的现实使十三州联合了起来,因此,起初成立的美国只有十三个州。他说,最初建立的这种联合法律(邦联条例)存在很多缺陷,虽然共同的利益纽带暂时填补了这些缺陷,但独立战争胜利后,最初立法的缺点便立即暴露出来,邦联好像一下子就解体了。在这样一个历史背景下,费城会议召开了。联邦党人看到国家面临分崩离析的威胁而提出修订邦联条例的诉求,而费城会议的召开刚好制定出一部新的联邦宪法,取代大陆会议制定的邦联条例。

无论是新宪法的制定,还是联邦党人建立强有力的中央政府的主张,都旨在维护联邦统一稳定,保护统治集团的利益。因而联邦宪法在征求各州批准的过程中引发了异常激烈的论战,即拥护和反对宪法的争论。《联邦党人文集》即是这场论战的产物,由汉密尔顿,杰伊和麦迪逊这三位著名的联邦党人以“普布利乌斯”的笔名在《独立日报》上发表的系列论文组成。这是文集产生的大致背景。《联邦党人文集》是一部联邦党人拥护建立联邦的论证材料,更是一部充满政治家“说服”艺术的历史。文集撰写者的“说服”睿智渗透在字里行间。

一、明确说服对象

古往今来,任何变革都可能让利益既得者遭受损失,美国州政府作为既存权利的掌控者,自然不愿将既得利益让渡(尤其是较大的一些州)。所以,汉密尔顿在《联邦党人文集》的开篇绪论中就表明:“这部新宪法一定会碰到的最大障碍可归为两类:一是各州都有某些特定的人拥有那些显而易见的利益,这些人抵制所有的变革,因为变革可能损害他们在州政府中权益;二是某些怀有不正当野心的人,希望国家混乱好壮大自己。”

新宪法和新的联邦政府无疑会剥夺州权派的利益以及毁灭野心家的机会,自然会遭到强烈抵制。说服州权派失败后,联邦党人选择发动“人民战争”以夺取论战的胜利。根据著名政治思想家霍布斯的思想和洛克的社会契约论,政府的权力(公权力)源自人民权力的让渡,那么只要征得人民的支持与同意,联邦宪法和联邦政府就可以获得合法的地位。因而,联邦党人在经历数次失败后,毅然选择了说服民众的道路以推动联邦政府的建立,州政府中的利益既得者和野心家就成了建立联邦和推行新宪法的最大障碍。

二、权衡利弊关系

有了说服对象,联邦党人便开始表明力推新宪法,建立联邦政府的好处。由于独立战争时期暴露了原有“邦联政府”的软弱无力,加上独立战争后美国所面临着防务和贸易摩擦威胁。在这种危机时刻,只有建立强有力的中央政府才能有效地捍卫独立和自由的果实,维护人民的利益。美利坚人民也不会忘记独立和自由的来之不易,这就建立了一条与人民一致的利益纽带。联邦党人从独立战争总结的经验教训出发,警醒人们要努力捍卫这一果实。联邦党人的理论基础是触动人们心灵的,紧密联系群众的主张当然极具说服力。在强有力的说服掩护下,联邦党人开始力呈邦联的弊端和联邦的优越性。

(一)邦联的弊端

起初,邦联的组成原则是基于各州意志而非整体意识,因此,邦联政府实际上只是各州利益博弈的平台,而不是具有一致动因的组织机构。邦联只是松散的联合,正如托克维尔在《论美国民主》中对这种联合的描述一样,各州走向联合的纽带是同母国(英国)的战争,当战争结束,邦联就可能寿终正寝。而事实也正如此般,各州在取得独立地位后纷纷各思前程,《邦联条例》只在一些对外事务上赋予联合政府权力,并没有对各州府的约束力。

以谢司起义为例,邦联政府面对内乱无钱、无兵和无奈,联邦党人以此警醒人们必须建立强有力的联邦政府。基于“性恶论”思想的影响,汉密尔顿等人认为,若各州保持高度分立,资源的争夺或贸易的摩擦是在所难免的,极可能造成各州的相互敌对的状况,而母国(英国)的不甘心以及其他强大国家伺机而动地蚕食行为,无疑仍是这个新生国家的巨大威胁。联邦党人告诉人们,外忧内患的现实,是制定统一的联邦宪法,成立强有力的联邦政府之当然理由。同时,联邦党人也提醒全国人民,独立和自由必须靠联合而获得,单独各州的对外防务能力相当匮乏,而分散的邦联也不利于各州之间的相互帮助。旁征博引的巧妙论述,让人们清楚地认识到,种种邦联的弊端都危及到国家与社会的稳定和安全。

(二)联邦的优点

针对邦联的种种弊端,联邦党人则列举了建立联邦政府的优越性。首先是新宪法将赋予国会拥有全国立法权,使各州在联邦中的权力和义务都得到较为公平地整合与约束。统一的意志表达必将减少各州之间的分歧与争执。
其次是新联邦政府将拥有征召和供养军队的权力。统一而强大的联邦军事能力是防止国内动乱的重要保障,更是减少外部威胁的有力武器。